魔药课

[GL]时光的灰烬

注:

这篇是2005年11月24日写的,是我至今为止唯一一篇百合文。

文中BG、GL、BL都有涉及,CP看到后面就知道了。慎入。


极短文。



* * * * * * * * 



时光的灰烬

 

 

 

 

深秋了,格拉斯哥的夜晚越来越漫长。


身边的人正发出均匀的呼吸,而赫敏却睡不着。每次出门旅行的前夜,她总是要辗转反侧好一阵,才能沉入梦乡。今天晚上也不例外。她躺在床上,全无睡意,东想西想着,就听见楼下的座钟清澈的声音响了两下。她干脆从床上起来,穿好睡衣下了楼。

 

赫敏没有开灯,她只是给自己倒了一杯水,坐在了咖啡桌边的扶手椅上。

 

月光清朗地洒了半屋,宁静中只能听见钟摆晃动的声音。一束银白色的光照在座钟的下半部分,一行金色的花体字在上面熠熠生辉。

 

 

给我最忠诚的朋友西弗勒斯

 

阿不思邓不利多

 

 

这个座钟曾经属于他,赫敏想,西弗勒斯一直把它放在书架旁。而现在,赫敏是它唯一的主人。

 

 

赫敏喝了一口水,在客厅里默默回想。

 

 

差不多在二十年前,他们有一段时间一直呆在格里莫广场12号。那时每次的晚餐时间,唐克斯都会坐在赫敏和金妮的对面。唐克斯变鼻子是每天的固定节目,她们三个乐此不疲。

“变个猪鼻子吧!猪鼻子!”金妮最喜欢的类型,她常常笑得一手扶着餐盘,一手捧着肚子。

而赫敏尽管也会出些花样,但每次她都会狡猾地说:“我要看斯内普的大鼻子!”

于是唐克斯闭上眼睛,一脸痛苦的表情。接着,她的脸上就会出现一个和斯内普一模一样的大鼻子。

但赫敏这样要求,其实并不是因为好笑,而是因为痴迷。西弗勒斯的鼻子一直是赫敏认为他最性感的地方,多年以后,她仍这样想。

 

 

风吹开了窗帘,赫敏走过去把它们拉拉好。

 

 

是的,窗帘。在他的葬礼后的四个月里,赫敏把自己关在房子里,从早到晚,一直没有拉开过窗帘。她不能忍受自己无法和他一起去经历漫长的黑暗。她在死寂的屋子里哭泣,踯躅,说话。但他不在那里。他不再会来抱着她,安慰她,帮她抹去脸上的眼泪。西弗勒斯走了,他已经变成了灰烬。

 

那段时间里,唐克斯经常来看她,给她做些吃的。这个生性活泼的女巫,也常常陪赫敏一起哀叹。她总是说:“……别这样折磨自己了,想开点。看看我吧,莱姆斯从来就没有象西弗勒斯爱你那样爱过我。瞧瞧最后,他竟然是跟别的男人跑了!我还不是一个人过来了……”她会故意惹出点麻烦,比如拌一跤之类的,来试图逗赫敏开心。但赫敏已经不再会笑了,她总是那么惆怅和虚弱,有时一天都不说一句话。

 

但有一天,唐克斯想出了一个主意。她给赫敏变各种各样、稀奇古怪的鼻子,赫敏看着看着,好象回到了十五岁那年的餐桌,她苍白的脸上终于浮现出了淡淡的笑容。

“我要看西弗勒斯的大鼻子……”这句话一下子冲出了赫敏的嘴巴。她惊恐地捂住自己的嘴,但已经来不及了。

唐克斯没有看见赫敏的表情,也没有反应过来,她闭着眼睛,然后斯内普的鼻子在她的脸上出现了。赫敏泪如雨下,她声音嘶哑地哭叫着:“我不要这样!我不要这样!”劈头盖脸地扑打向唐克斯。唐克斯愣在那儿,还来不及把鼻子变回来。她抓住赫敏的胳膊,最后紧紧地把她抱在怀里。赫敏在她的胸前停止了扑打,但她还是在大声哭泣。她的眼泪浸湿了唐克斯的衣服,她哽咽着说:“对不起!我……只是……不想要这样……不想要他死……”赫敏闭上眼睛,手颤抖地抚摸唐克斯的脸,抚摸到她的斯内普的鼻子。她控制不住自己去亲吻鼻子下面的那张嘴,尽管那嘴唇并不是那么有力,那舌头也不是那么专横狂烈,这个抱住自己的人也并没有那种令她心中一荡的男子气息……但她和她在亲吻,小巧的鼻子碰着大大的鼻子。

 

她们整晚相拥而眠,那是她们谁都从来没有想过、也没有体会过的感觉。她们一个抚摸着另一个,在对方的怀抱里找到了安宁。

 

那夜的第二天早晨,赫敏几个月来第一次拉开了窗帘。阳光洒进来,原来冬天已经结束了。赫敏的冬天也结束了。

 

 

赫敏端着水杯走到座钟旁边,在地板上坐下。

 

 

她和唐克斯就这样住在了一起,象一对真正的情侣。又是十年过去,她们搬到了格拉斯哥,买了一幢幽静的小楼,更像是一对老夫妻一样,过着与世无争的日子。西弗勒斯的东西,她只带来了这个座钟,那简单的“滴答”声会填满她生命的每一秒。而唐克斯,放弃了自己易容的天性,她只是用她本来的面目和赫敏相对。她们都明白,她们之间最珍贵的东西就是真实。每年冬天来到之前,她们都会打好行李,去阳光充沛的热带国家避开严寒。还有,避开心里的严寒。

 

 

“西弗勒斯,”赫敏对座钟说话,“我们明天一早就出发了。这次,是去巴西。等春天到了,我再回家来陪你。”

 

赫敏说完,伸手抚去座钟上的一点灰尘,然后转身离开,轻轻上楼。

 

只剩下月光还在照着客厅,照着钟摆轻摇的座钟,照着时光的灰烬。

 

 

 

 

(完)

 

 

 

2005年11月24日
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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